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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椿恰是春梦乍醒的样子。是的呢,算长在树上的吃物儿,紧贴着老家的房前屋后的墙根生长,总不比紧贴着地面的荠菜那般的粗粝、乡野,骨子里怎么不带着一点小家碧玉自恋的感觉呢?
掰香椿,掰香椿。
纸扎的风筝漫天飞舞时,香椿攒足了气息,终于顶破了菲薄的芽孢,颤颤巍巍、迟迟疑疑地将自己举向天空。湛蓝的天空下,蜷曲的羽毛状的叶片像是柔软的铜,带着古老的赤的、青的包浆一样的色调,像是经过几生几世的盘玩,才显得那么得柔润。是的,这满含着生命浆汁的叶子却绝没有青铜古器那么的敦实凝重,它或然像是一团喷涂着红色、青色火光的焰炬,仿佛一掬润润的东风都能消蚀的玉骨香魂,却要在春天献上一生的绝唱。
老家的墙,无疑是粗粝嶙峋,几近凶险却毫发无损的矗立在院子和窄窄的巷子之间,除了构造温馨的家院的壁垒,还能借人尺寸攀援而上,好伸手就能搭上香椿那同样粗粝而嶙峋的身躯啊。嫩嫩的香椿芽就踮脚长在最料峭的枝头树梢上,随风瑟瑟地摆动,像极了被倒置的乌子鱼的爪须。
美女挎着篮子掰香椿。
用细软的荆条编制的小提篮,拴着一个槐树孤拐做的钩子,挂在旁逸斜出的枝干上。近一些芽儿的用手掰,不能掰断细枝,只取下簇生叶片的骨朵便了;略微远一些的就用挠钩搭过来,还是用手掰;实在远一些的需要将钩子搭在枝头的最细端轻轻地扭断,在树下人“要小心”“别跌着人”“尽量别弄毁了树”等敦敦嘱咐声里,跌落的香椿芽像是碧绿的小降落伞,一顶顶的飘摇而下,在空中离地一人多高的时候,老的少的都仰着头翘着脚伸直了胳膊手迎接它安全的着陆呢。